Faded

穿越者西弗勒斯·斯内普，从圣芒戈院长办公室出来后，首先去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头。

他并没有预测到，原本在前世1990s才问世的改良版狼毒药剂，被拿到1975年时，会被圣芒戈院长损的一文不值。

不过仔细想想，也的确有道理。

首先，按照斯内普的描述，在证明他的药有效后，雪莉露那个麻瓜女牧场主直接给了他50伽隆的“天价”，也就是当时的大约250英镑。换算成当时的购买力，霍格沃茨的教授，这时，一个月都挣不上50伽隆。按照麻瓜那边的资料，当初英国1975年的人均GDP是4299——每年，然后算一下汇率——就算不算汇率4299/12也是359每个月——然后一瓶药250？ 

英镑对于美元的汇率大概是1英镑=1.3美元。359美元相当于276英镑。

1975年，霍格沃茨的教授每个月的薪水，也不过40伽隆啊。

用圣芒戈的院长的话来说，斯内普熬出的药，相当于给了在沙漠里快渴死的人一瓶永远都无法打开的水。更何况，斯内普的药，过程过于繁琐，失败率太高，而且无法量产——所有魔药的通病。

如果这种药真的问世——well，效果不会比现在已经出场的慢性毒药更好。慢性毒药虽然只是降低病毒的传染几率，但是他比较便宜，产量也高。

水花四溅，斯内普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脸，感叹道，“世界上只有一种病：穷！”

他离开了卫生间，麦格教授在楼梯拐角处等着他。

“麦格教授……”

“西弗勒斯，很遗憾，不过你已经够好了，你让狼人看见了希望。”

“如果一次能成功并且抛去手工费的话……”斯内普低声告诉麦格，“我是不是订价太高了？”

“魔药并不是我的专长，也许斯拉格霍恩会更了解。”麦格宽慰到，“如果那份药真的花了你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，手工费值那个价。你会是一个伟大的魔药大师。你打算，毕业后做治疗师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斯内普看着麦格，麦格似乎在期待他的回复，“我不知道，我之前应该和斯莱特林院长讨论过就业问题了。”

“理论上的确如此，但是……你还记得结果吗？”

“……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治疗师这个方向。”斯内普露出有些尴尬但礼貌的笑容，宛如若干年后的表情包：假笑男孩。

“好主意。”

俩人回到了麦格教授位于霍格莫德的小屋。在麦格教授的介绍下，斯内普在猪头酒吧找了一份临时工作，成了那里的服务生。

现在斯内普的首要任务是在开学前，把下学期的书本费挣出来。虽然霍格沃茨有给孤儿贫困生的补助，但是斯内普——他不是孤儿啊。

于是，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，斯内普的暑假时光转眼过去了大半。他很感激麦格教授没有收他房费，也正因为如此，他攒下了不少钱。七月下旬，斯内普去古灵阁兑换了一些英镑，准备去麻瓜的商业街给自己买几套开学后穿的衣服——他实在是不想碰那些脏乎乎的破布了。

他在商业街逛了一上午后，准备在一家看起来非常实惠的餐馆里解决午饭。这家餐馆坐落在商业街不起眼的角落里，看起来非常的朴实无华。简单的牌子，上面写着洛夫基尔与世界的美食。斯内普进去后，招呼他的是一个年轻的，身材非常好的英俊男人。

他看起来20岁左右，穿着工作服，身前系着围裙。斯内普进来时，他愣住了，只见他直勾勾的盯着斯内普，让斯内普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。

“嘿？怎么了？”斯内普问他。

“啊啊啊，抱歉。”服务生赶紧道歉，“我以为你是我的某个同学，你们长得太像了。”

“是吗？”斯内普笑笑，心里暗骂：这位不会是个巫师吧，可他怎么在麻瓜商业街里的餐馆工作？混血？

还是说，他是斯内普的小学同学。斯内普忘记自己究竟有没有上过麻瓜的小学了。

不过，不管怎么样，斯内普现在是失忆状态，所以他脱口而出，“我叫艾伦·里克曼。”

“很高兴认识你，艾伦，我叫瓦雷尔·洛夫基尔。”斯内普松了口气，这位看起来是斯内普的小学同学。洛夫基尔不是他听过的任何一个原著中提过的姓氏，也不是28纯血之一。斯内普不奇怪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男孩回记得小学时候的学弟，毕竟斯内普的脏乱差全校闻名。

让人印象深刻的同学只有两种：最优秀的和最差劲的。

斯内普当然是那个最差劲的了。

斯内普被带到了座位上。这里看起来像是家庭餐馆，斯内普注意到大厨和瓦雷尔长得有几分相似。俩人都是黑色的头发，黑色的眼睛，身材高壮。不过那个大厨看起来比较年长，应该是瓦雷尔的长辈。

斯内普在吃饭的时候，店里又进来了两个女生，她们被瓦雷尔带到了斯内普的作为附近。这两个女生看起来大约18岁，一个身材消瘦，但是出人意料的窈窕，给斯内普的直观感觉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灰姑娘。那头金发让整个餐厅都暗淡无光，仿佛月亮夺走了夜空的全部光芒。

另一个女孩顶着棕色的长卷发，皮肤细腻光滑，一颗青春期女孩苦恼的青春痘都没有，只是右侧眼角下有几颗不仔细看绝看不出来的雀斑。

“佩妮，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？”斯内普听见那个棕色的女孩在瓦雷尔离开后，问。

“不……”被称为佩妮的女孩摇摇头，解脱般告诉对方，“我受够了。哈哈哈……反正我也被学校开除了。凯瑟琳，你也觉得我疯了吗？”

“你没有。”凯瑟琳笃定的说，“是艾瑞克的错。只是，你确实让我们都吓了一跳。而且我和简都不知道你有个妹妹，咱们可是从初中就认识的啊。”

“是啊。如果不是艾瑞克，我都不记得我有个妹妹了。”佩妮用菜单挡住了脸，咯咯咯的冷笑了一会，选择坦白，“我恨她。”

“……”

斯内普放下了餐具，背对着两个女孩，偷偷竖起了耳朵。

“所有人都说她比我漂亮，比我聪明。”佩妮对凯瑟琳说，“我就不明白了，为什么红色的头发是美，金色的头发就不是了？咱们班一个红头发的女孩都没有，为什么没看见任何人去染发？”

凯瑟琳静静地听着。

“我天生性格内向，这就是为什么我比你们大了几乎一岁半，但还是和你们一个年级的原因。而莉莉，她的父母觉得她很聪明，能照顾好自己，所以让她提前上学。小时候家里来客人，莉莉总是抢着去给他们拿拖鞋，端茶倒水，然后享受他们的夸赞和表演。而我——每当我鼓起勇气向他们问好前，莉莉早就凑过去了，手里拎着茶壶。然后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佩妮冷笑着，“然后等客人走了后，父母训斥我，明明我是姐姐，却什么都不做？她是故意的。”佩妮笃定的灌下大半杯柠檬水。

“这……”

“在伊万斯家，性格内向就是原罪。”佩妮告诉她的朋友，“然后，每次莉莉的父亲有商务聚会，他带的一定是莉莉，就好像我给他丢脸了一样。我曾无数次的顶着镜子：我也是两只眼睛，一个鼻子，一张嘴，怎么我脸上也没有伤疤啊，为什么觉得我不漂亮？因为我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？”佩妮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的哽咽，“他们对我们的教育就是：莉莉是聪明的，莉莉是漂亮的。换句话说，就是我是不聪明的，不漂亮的？我永远忘不了我11岁的圣诞节，莉莉的礼物是限量版芭比娃娃，而我的居然是崭新的吸尘器？”佩妮告诉凯瑟琳，“我没说什么，当时家里有客人。我只是把橱柜打开，把碟子一个接一个的拿出来，摞好，然后……”佩妮做了个推的动作，当然斯内普看不见。

“哇……”凯瑟琳感叹道，“你父母一定气死了。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柔的女性。”

“不，是她的父母。”佩妮继续说，“也许吧，或许用逆来顺受来形容我更好。每当我和她闹矛盾，先道歉的总是我。”佩妮告诉凯瑟琳，“而且……我记得你也有个姐妹，不是吗？”

“是啊……”凯瑟琳捂住了眼睛，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好的事情，“我的父母也是，小时候总是让姐姐让着我，结果她……”

“她怎么了？”

“她在我妈妈怀上波蒂的时候，试图把她推下楼梯？”

“不会吧……”佩妮看起来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“是的，那是真的，当时我好像才8，9岁。露西已经12岁了，她的是这样告诉妈妈的：我比凯瑟琳大3岁，也永远比她大三岁，我已经让了她9年，现在我绝不再想让这个弟弟——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男孩——一辈子了。”

“然后……”

“然后当时妈妈吓坏了。赶紧和她保证，以后绝不让她再让着我了。”凯瑟琳若有所思的说，“也许她以前也和你一样委屈吧。现在她在大学读书，寒暑假也不回家。”

现在轮到佩妮沉默了，“也许吧……想不到我居然和一个‘妹妹’成了朋友。”

“哦，佩妮，你不会觉得所有有姐姐的女孩都是生来带着原罪的吧。”

“我没这样说，但以后我结婚的话，我一定只要一个孩子，绝不会让悲剧在我但后代身上重演。”

“可如果你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怎么办？你说过，你更想要女孩的。”

“认了。”佩妮看起来无所谓，“我现在反正逃出来了。”她说，“我再也不会回去了。”

“那个……莉莉之前找过我。还有你的父母……”凯瑟琳小心翼翼的说。

“喂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，我还未满18岁呢。而且，是她的父母。”佩妮再一次强调，可是这次凯瑟琳却不得不反驳她。

“莉莉应该还是爱你的。”

“对啊，她很聪明，知道怎么折磨我。她抢走了我的全部关注，把我变成了公主的女仆。我越闹，她看起来就越伤心，可是她心里一定开心死了，毕竟我越不懂事，越能反衬她勇敢善良。我太愚蠢了，我以为哭闹能让父母对我产生关注，但实际上，我现在才明白，那种父母不过是上帝给我的免费饭票，我是不会给他们抚养费的，既然事前不带套，事后不吃药，法律上来说，供我吃喝上学是他们应该的。”佩妮的声音不大，但也不小，坐在附近的斯内普听得一清二楚。

似乎就连那个叫瓦雷尔的服务生也竖着耳朵，偷听这里的一切。

“怎么会，莉莉…应该不是那样的女生吧。”

“她是，我可以和你保证。你知道蜘蛛尾巷吗？”

“那里？”

“那里是我们家附近最破的地方，那里只有乞丐和流浪汉，妓女和小偷，抢匪和流氓。我之所以会关注那里，是因为那里面有个野孩子，一直缠着她，当年我才11岁，莉莉只有9岁。那个孩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，都快十岁了，还穿着妈妈的旧衣服——还是孕妇装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那个男孩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，却一个劲的瞧不起——我？”佩妮指着自己的鼻子，在闺蜜面前一吐为快，“他说我是：麻瓜？”

“麻瓜？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不知道，但是听起来像是泥巴。他同时也瞧不起莉莉的父母，说他们也是：肮脏的——呕——恶心的——呕——麻瓜。”佩妮坐着夸张的动作，“明明他自己的短裤脱下来扔出去就是生化武器，拧拧头发就能炒菜，那个大鼻子把眼睛都快挤到太阳穴去了……”

斯内普听得只想买单走人。

“莉莉居然和蜘蛛尾巷里面的小孩来往？”凯瑟琳表情不太对，“那里可是少年犯的摇篮啊。”

“对啊，我也不知道，那个男孩拿树枝打了我，偷看了我的信件，还当众羞辱我，结果呢？莉莉还是和他做朋友。呵呵，真是可笑，她叫我原谅斯内普，你会和讨厌露西的男孩做朋友吗？”

“绝不会，我的姐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最漂亮的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。”

“所以啊……”佩妮说，“我送莉莉去某个重点中学时，”不用说，就是霍格沃茨，“莉莉拉着我的手说：‘我一定会请求校长让你一起入学的。’可我拒绝了，我说，‘我才不去呢，那个学校不怎么样，里面全是怪胎。’那所学校开设了少见的魔术俱乐部。”原话才没这么温柔呢，“然后那个男孩讽刺我，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偷看了我写给校长的信，请求去那所学校读书。”

“咱们学校委屈你了嘛？”凯瑟琳开了个玩笑。

“……当然没有，我要是真去那里了，我就不会认识你了。”佩妮说，“然后，我打了她一巴掌，拍开了她拉着我的手，回到了她父母那里。结果他们询问我和莉莉闹矛盾的原因后，居然轮着指责我嫉妒心强，刻薄，尖酸，狭隘，逼着我给莉莉写道歉信。我写了，但我也意识到，他们不是我的父母。从那时起，我就开始攒钱，就开始期待着这一天了。”

“佩妮……”凯瑟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佩妮。这时斯内普终于听不下去了。

“买单。”斯内普朝瓦雷尔喊了一声。

这时佩妮不知道怎么回事，回头了，也许是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。

“西弗勒斯·斯内普！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佩妮惊讶的尖叫起来。

斯内普摸了一下头发，“我叫艾伦·里克曼，小姐。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凯瑟琳亮闪闪的大眼睛盯着斯内普和佩妮，“抱歉，我的朋友有些激动。”

“没关系，可以理解。”斯内普大大方方的对凯瑟琳说，“你一直在安慰朋友，是个好姑娘。而你，虽然不知道你和父母闹了多少不愉快，但是我愿意祝你好运。”

斯内普说完，直接给俩人买单，接着走人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，消失在门口。

“不……不会是他的。”佩妮喃喃自语，“他才不会洗头发，穿干净的衣服，并且碰麻瓜的东西呢。”